俄德关系转暖走出艰难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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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共同需要使默克尔的访问成为俄德关系发展中的一件大事

5月2日，德国总理默克尔两年来首次访问俄罗斯，并会见了普京总统。双方举行了三个小时的闭门会谈，俄方主要派人与普京的“身边人”进行会谈，其中包括外交部长拉夫罗夫、普京的重要外交事务顾问、总统助理乌沙科夫和另一位总统助理苏尔科夫，后者曾被称为克里姆林宫的“格雷主教”。从这一安排可以看出，俄罗斯，特别是普京，个人非常重视这次会谈。

俄罗斯重视默克尔对俄罗斯的访问是有原因的。俄罗斯和德国的传统关系非常密切，首先是历史和文化的关系。来自德国的凯瑟琳二世被俄罗斯人称为“伟大的皇帝”。在某种程度上，俄罗斯的欧洲情结是德国情结。普京本人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并且与德国有着深厚的关系。当选总统后，普京与德国前总理施罗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乌克兰危机之前，俄罗斯和德国总是关系密切。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虽然受到乌克兰危机的影响，但俄罗斯与德国的经贸关系仍然密切，这对俄罗斯尤为重要。德国是俄罗斯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和投资来源，投资额为160亿美元。目前，俄罗斯经济仍未完全摆脱困境。为了改善经济形势，俄罗斯必须与德国保持良好的经贸关系。

与此同时，在俄乌关系恶化的背景下，俄罗斯决定绕过乌克兰向欧洲输送天然气。该战略的重点项目是北西气东输管道。这条管道通过波罗的海海底连接俄罗斯和德国。目前，管道融资已基本敲定，俄罗斯希望在今年内开工建设。为了推动管道建设，俄罗斯需要德国的政治支持，并争取波罗的海三国支持通过德国进行管道建设。

最后，德国是俄罗斯面临的重大国际问题的重要参与者，如乌克兰、叙利亚和国际反恐形势。俄罗斯媒体指出，普京希望在这些问题上与默克尔“面对面”。

从德国的角度来看，默克尔愿意放下身段访问俄罗斯(此前曾遭到批评)，也有其实际目的。首先，当前的德国大选指日可待。尽管默克尔的联合党在民意调查中领先，但仅比排名第二的社会民主党领先几个百分点。默克尔自己的支持率甚至长期落后于社会民主党候选人舒尔茨。与俄罗斯的关系是德国大选的重要议题之一，社会民主党和舒尔茨只是被外界视为“亲俄派”。据媒体报道，在德国250万讲俄语的选民中，60%的人认为俄罗斯媒体的报道比西方更可信，40%的人主要将俄罗斯媒体作为信息来源。在竞选的关键时刻，默克尔需要表现出与俄罗斯对话的态度，并为自己和联盟党拉票。

其次，与俄罗斯的经贸关系对德国同样重要。德国的天然气主要由俄罗斯供应，俄罗斯在德国的投资已达85亿美元。德国商界许多人主张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甚至要求解除制裁。正如普京所说，千千和德国之间的合作不是虚张声势或“纸上文章”，而是关系到成千上万俄罗斯企业和工人的切身利益。默克尔需要保持与俄罗斯的经贸关系，安抚德国商界。

此外，欧盟内部存在许多问题，有必要与英国退出欧盟打交道。深陷困境的欧洲不希望乌克兰问题再次激化，包括能源问题。作为欧盟的“骨干”，德国有义务与俄罗斯进行对话。

双方的共同需要使默克尔的访问成为两国关系发展中的一件大事。这实际上是自乌克兰危机以来，德国总理首次真正主动访问俄罗斯。默克尔2015年5月对俄罗斯的访问主要是为了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70周年，这具有重大的礼节性意义。因此，这次访问可能是两国领导人逐渐恢复正常接触的开始。同时，访问的气氛更加融洽。尽管双方在许多问题上有不同意见，但此前没有公开批评，两国之间的“对抗”有所减弱。德国《柏林日报》认为，这次访问标志着俄罗斯和德国关系升温的艰难一步。

在这种形势的推动下，俄罗斯和德国的经贸关系有可能在未来得到恢复。受乌克兰危机影响，俄罗斯和德国之间的贸易额已从2012年的809亿欧元大幅降至去年的约500亿欧元，但基本面仍在。今年1月至2月，随着油价上涨和经贸关系的缓和，两国贸易额同比增长43%。德国政府也支持整个北溪-2管道。如果项目能够顺利进行，俄罗斯和德国领导人保持恢复接触的势头，两国的经贸关系将会得到改善。

另一方面，虽然两国有共同的需求，但他们不能掩盖在许多国际问题上的尖锐分歧。在乌克兰问题上，默克尔和普京同意明斯克协议的重要性，但在如何执行该协议上存在分歧。俄罗斯主张乌克兰政府应与东部亲俄的民间武装力量进行直接对话，以推动乌克兰问题的政治解决。德国要求首先实现停火，在政治进程开始之前，乌兹别克斯坦必须进入目前由俄罗斯控制的俄乌边境。这一分歧反映了两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立场的根本分歧，其背后是俄罗斯和欧洲之间难以完全解决的地理争端。

在叙利亚和反恐问题上，尽管双方高喊合作的口号，但实际立场却大相径庭。德国坚持巴沙尔下台，这使得叙利亚和中东双方的反恐合作变得困难。

此外，今年2月，450多名德国机械化步兵抵达立陶宛，开始在东欧轮换。这表明，乌克兰危机后欧洲的安全差距进一步加大，将成为俄德关系发展的长期障碍。这些棘手的矛盾决定了任仲要全面重启俄德关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正文/陈愉作者:中国当代国际关系学院俄罗斯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