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系列策划之六对话刘胜军：经济增长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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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即将召开。凤凰网金融特别推出了一系列计划，邀请专家学者回顾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的一系列成就和一些未完成的改革任务，为十八大后的中国经济提供建议和意见。

第六期，我们特别邀请了中国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刘胜军，就经济增长方式、产能削减、房地产长效机制等问题进行了探讨。

导语:政府与市场的界限能否正确处理是最根本、最核心的问题。

经济困难有两个根本原因

凤凰网财经:过去几年，中国经济遇到了许多问题，如产能过剩、企业杠杆率飙升、房价高企、实体企业困难以及可能的金融风险。这些困难主要来自哪里？

刘胜军:我认为有两个主要的困难或问题。首先是我们的增长模式。只有两种增长，一种是由投资和银行信贷资本驱动的，这是我们多年来的做法。2008年经济危机后，由于稳定增长的压力，我们对信贷的依赖进一步加强，导致了一系列问题，包括产能过剩、债务过多等。

第二个原因是我们的市场还没有充分发挥其合理引导资源配置的作用。例如，有两个非常突出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许多应该被淘汰的企业无法被淘汰，它们变成了僵尸企业；第二，资源的分配不是基于效率水平。例如，我们可以看到，国有企业的资产回报率明显低于民营企业，但国有企业占用的金融资源却明显高于民营企业，这意味着效率较低的企业获得了更多的金融支持。这违背了市场经济的原则，这意味着经济体制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扭曲。

此外，中国过于强调短期稳定，因此许多风险无法释放，而且这些风险一直在积累。应该说，我们迄今所看到的风险仍在积累之中。虽然我们都可以看到它，就像《人民日报》上说的灰犀牛一样，每个人都知道它是犀牛，但是没有办法解决它，所以我们可以聪明地看它。

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界限是最根本的问题

凤凰网财经:最近有人说，产能下降的结果是别人的产能下降，特别是民营企业的产能，然后大宗商品价格上涨。正如你刚才所说，僵尸企业大多是国有企业。这个小小的方面能在中国经济中反映出什么问题？

刘胜军:反映的问题是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每个人都同意，但最终他需要面对一些痛苦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政府是否能控制你有形的手。政府的推动肯定会带来新的扭曲，这在短期内可能是有效的。以产能下降为例，它确实有影响，但其背后的扭曲可能比长期的短期影响成本更高。然而，从政府的短期行为或决定来看，可能很难抑制这种冲动。

另一个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方法是尊重市场规律。例如，我们可以看到，私营企业在中国的投资已经下降。如果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将下降。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能抑制自己的冲动吗？如果政府不能抑制它，下一个结果必须是依靠国有企业来稳定增长。国有企业的稳步增长必然会带来新的问题。

还是十八届三中全会说的，我们能不能正确处理政府和市场的界限？这些是最基本和最核心的问题。这个句子每个人都是对的，但是它很难执行，而且当它完成的时候会变形。

房地产有三种主要的长期机制

凤凰网财经:人们的市场化意识一定很重要，包括土地市场。土地尤其重要。土地是最重要和最基本的生产要素。中国的高房价带来了一系列后果，如金融风险。因此，尤其是近年来，我们更频繁地提到房地产的长期机制。你认为真正的长期机制是什么？最近，有一些限制购买，销售限制，以及出租和出售的权利。

刘胜军:有三个主要的长期机制。

对于第一个长期机制，你应该认识到为什么房价在上涨，房价上涨背后的根源实际上是货币过度的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你的房地产调控就会有闲置工作。这是核心。房地产的真正问题不在于房地产，而在于金融。

第二个是你刚才提到的土地问题。的确，中国的房地产对地方政府来说太重要了，而卖地收入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地方政府就无法在房地产调控上下定决心，甚至说它一直在唱反调。我们看到许多现象，包括土地市场。事实上，当地政府只是在建一个村庄。它希望土地价格越高越好，因为它可以真正操纵土地。

第三，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其目的是为地方政府建立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这种稳定的收入来源是国际上的财产税。应该说，开征物业税也是学术界的共识，但也需要政府的决心。如果征收财产税，包括调整财政和货币政策等。，房地产在短期内肯定会给经济增长带来压力。你能承受这种压力吗？如果你不必付出任何痛苦，我认为基本上大多数改革都无法完成。也就是说，你应该有痛苦，因为害怕痛苦不会导致改革。就像人们生病去看医生一样，你病得很重。你怎么能不打针和吃药呢？无论你是打针还是吃药，你都会受到伤害，对吗？

凤凰网财经:高房价和房产税的影响实际上是相似的吗？受益的是政府。但是，有一个黄宗羲定律，很多人担心将来会开征房产税，但土地制度可能不会同时改变，而且地价仍然很高，这使得居民负担更重。

刘胜军:房地产税是这样的。首先，政府开征房产税的前提是房屋的使用寿命是永久性的，而不是70年。这个问题必须解决。第二，如果政府真的开征物业税，实际上会增加地产业主的成本，然后可能会压低楼价，长远来说，可能会对整个地产降温有一定影响。

至于土地制度，我认为这是中国的国情，可能很难改变。客观地说，土地的确是一种国有资产，也就是说，它掌握在政府手中。我不认为这个问题是核心。核心问题是什么？政府已经控制了这块土地，如果你卖掉它，你将来就可以卖掉它。如何处理这些钱是最重要的。如果所有出售的钱都转化为全民的社会保障和福利，就可以改善人民的生活，如果钱用得其所，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像北欧国家一样，税收在北欧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中占很高的比例，但是普通人(603883，医药股)肯定不认为税收高。为什么？因为你的福利很好。有这么好的福利，你还担心这个吗？所以我认为关键是钱去了哪里。

城市发展应该尊重市场规则

凤凰网财经:很多人说中国城市化的下一步是发展成为大都市，比如京津冀、沪宁和粤港澳大湾区。许多学者说，中国超一线城市的人口可能更高，但同时，各地都在限制人口规模。你怎么想呢?

刘胜军:首先，从国际经验来看，中国还有空大城市。特别是像东京这样的大都市的密度和规模实际上比北京大。关键是我们的城市规划和设计能力应该是前瞻性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当城市变得一样时，人们不会变得很痛苦。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鉴于中国有13亿人口基数，应该说中国拥有更大规模的超级城市是符合法律的，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一个城市能有多大？最后，我认为我们应该尊重市场的规律，也就是说，它不是由政府推动使城市变得更大，而是由市场本身的资源流动推动的。为什么更多的人去上海？一定是上海能找到一份工作，并且觉得它很有吸引力。我认为这是市场力量的平衡。如果你认为住在上海不如住在苏州，那么苏州的规模肯定会变得更大。

政府会怎么做？政府应该根据人口规模的变化提供更好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这是政府应该做的。至于城市的规模？我认为政府不应该对许多事情施加人为的限制，也不要说上海只能有两千万人或三千万人。这种人为的限制意味着它将阻止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

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有什么错？

凤凰网财经:事实上，城市土地利用效率更高。最新消息是，“一次性筷子”过去常说中国向日本出口森林木材产品，但现在轮到日本为中国砍树了，中国的森林覆盖率提高了很多。很多人的想法，包括中国对城市扩张的限制，有什么问题吗？

刘胜军:是的，政府不应该做出自以为是的决定，说我认为这个城市有多少人是合理的。事实上，中国的城市化来自两个驱动力。一方面，大、中、小城市的人口资源有自然流动的规律。一般来说，人们集中在大城市，这是人类的规律。第二，我们必须看到，中国的农村改革刚刚开始，我们有大量的农村人口，必须在今后几十年内逐步向城市转移，因为没有农村人口的转移，中国农业的小农经济的生产方式就不能改变，也不能改变永远落后、永远不发展的整个农村。一个美国农民的农业产值相当于27个中国农民的1: 27。因此，如果中国能达到这个水平，1/10的农村农民将不再需要它，所有的剩余将在未来转移到城市。农业产值也可以实现，城市有更多的劳动力供给。这有什么问题？

凤凰网财经: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这些想法，包括限制城市扩张和保护农田，可能是好主意，但在方法上有问题？

刘胜军:保护耕地，要辩证看待。我们真的应该保护它。怎么做？我们假设18亿亩耕地的数据是合理的。但是你必须明白，把农民转移到城市意味着什么？宅基地被释放了。由于现在农村宅基地占了很大的面积，城市的人均面积远远小于农村，所以宅基地被释放出来，新的耕地出现了。这是对中国农村的一种保护。